在南方,谁的记忆里没有一碗豆腐脑呢?当一碗嫩生生、白花花、散发着豆香的豆腐脑摆在你面前,你因早起而惺忪的双眼,刹那间火花迸发。就跟人生有无数次的选择一样,要甜的还是咸的,这是每天清晨摆在你面前的一道选择题。喜欢甜的吗?撒一勺绵白糖,端起碗喝上一口,舌尖立刻有了沙沙的感觉和滑软的甜蜜。或者舀一勺子的红糖水进去,豆腐脑上顷刻之间流淌着暗红的糖水,如冰河解冻,春回大地。喜欢咸的吗?一撮炊皮、几粒榨菜碎、几丝紫菜铺底,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立刻有了鲜香的味道,再撒上一撮碧绿的葱花,一碗豆腐脑立马活色生香起来了。

家乡把豆腐脑称为豆腐生, “生”念sang。尽管家乡的豆腐脑也有咸的,但对于我这样一位忠实的甜党人士来说,最爱的还是甜豆腐脑。同样是加糖,家乡更多的是加红糖水,一碗白嫩的豆腐脑,撒上一把红糖,难免受甜不均匀,体贴的摊主通常会熬一碗红糖水,浇在豆腐脑上,最后再撒几朵桂花。也有加蜂蜜和薄荷的,那多半是在夏天,那种清凉的口感,让人瞬间心生爽意。更阔气的,会加上红豆沙、黑芝麻糊,冰镇过后,成了夏日里的一道甜点。

当年道家炼丹,想炼出长生不老药,却意外地炼出了火药和豆腐,而炼出豆腐的就是汉高祖刘邦的孙子、皇三代刘安。作为名声赫赫的淮南王,他召集术士门客在安徽八公山上,燃起熊熊的炉火,用黄豆浆和盐卤来炼丹,结果炼出鲜嫩绵滑的豆腐脑和豆腐。

豆腐脑和豆腐都是豆浆点卤后的产物,只是时间不同,最先变身的是豆腐脑,白嫩水滑,如二八佳人,豆腐脑压实凝固后成为豆腐,如中年大妈。让它们变身的过程就叫点卤,过去点卤用盐卤,就是《白毛女》里杨白劳自杀时喝的那玩意儿。现在点卤多用内脂。

有人爱吃豆腐,有人不爱吃豆腐,但没人不爱豆腐脑,豆腐脑细嫩滑腻,入口即化,如花一般娇嫩,所以多情的南方人称之为豆腐花。正如他们称女人为女人花。

好豆好水才有好的豆腐脑,清代名医王孟英在《随息居饮食谱》中说豆腐:“以青、黄大豆,清泉细磨,生榨取浆,人锅点成后,软而活者胜。点成不压则尤软,为腐花,亦曰腐脑。”他认为,清泉细磨出来的,才是好的豆腐脑。

地上本没有路,走的人多,也便成了路。豆腐脑本无味,吃的人多了,便吃出了各种味。正如北方人惊异于南方的豆腐脑竟然撒糖,而南方人同样惊异于北方的豆腐脑如此重口味,比起家乡豆腐脑的清爽,祖国大江南北的豆腐脑,是五花八门、五味杂陈。在南方人眼里,不少都是异类和奇葩。北京的豆腐脑会加勾过芡的卤肉汁,四川的豆腐脑里会撒一把辣椒面,河南人的豆腐脑,要有一勺酸辣鲜香的胡辣汤,还有些地方,吃豆腐脑不但要浇卤汁,还要淋上辣椒油和蒜汁儿,这已经接近于炼丹了。

当北方的朋友跟我大谈把勾了芡的卤汁加入豆腐脑如何美味,加了由口蘑、肉碎、鸡蛋、酱油混合成的咸卤子的豆腐脑是如何销魂时,我丝毫不会被打动。汪曾祺就说过:“北京的豆腐脑过去浇羊肉口蘑渣熬成的卤。羊肉是好羊肉,口蘑渣是碎黑片蘑,还要加一勺蒜泥水。现在的卤,羊肉极少,不放口蘑,只是一锅稠糊糊的酱油黏汁而已。即便是过去浇卤的豆腐脑,我觉得也不如我们家乡的豆腐脑。我们那里的豆腐脑温在紫铜扁钵的锅里,用紫铜平勺盛在碗里,加秋油,滴醋、一点点麻油,小虾米、榨菜末、芹菜(药芹即水芹菜)末。清清爽爽,而多滋味。”汪曾祺是高邮人,南方人口味清淡,就算他在北京生活了这么多年,口味上也没有被同化,他到底还是怀念家乡清爽的豆腐脑。

“清清爽爽,而多滋味。”这才是南方豆腐脑的真谛。清淡的口感,让味蕾更加敏感,从而能体会到美食之间的细微区别,那些哭着喊着要多加香菜多加蒜泥多加辣椒油的北方人体会不到,南方的一碗豆腐脑,口感可以清爽到让人产生无欲无求的高僧般的洁净感。

对于吃惯了甜豆腐脑的南方人来说,一碗白嫩细滑的豆腐脑被颤颤巍巍地端上桌,撒上白糖或者红糖浆,甜美得足以把人唤醒。在寒冷的冬天,一口热腾腾滑嫩嫩的豆腐脑下肚,从胃里腾起一朵暖云,再来一根油条或者一筒嵌糕、一笼小笼包、一碟鸡蛋炒麻糍、一块麦饼,那是家乡早餐的顶配。很多时候,食物比爱情,给了我们更多的多巴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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